「瞧瞧这釉,姑娘说这话也不怕打了牙?」
我抿嘴摇摇头:
「我倒是不懂什么釉,只是觉得跟我看到的不像。」
我伺候过容戚的母妃,那时她还没有自戕,还是风光无二的贵妃。
那时苍露宫还不是冷宫,天下奇珍海水一样淌进宫里。
别人一辈子也瞧不见的稀奇玩意儿,苍露宫的宫女每日收拾得都要腻烦。
黑痣男人撸起袖子要吓一吓我,却看见陈敬送我的桐油伞上,一方小小的印鉴,便识时务地哑了火。
「你这人不识货!我不卖了!」
黑痣男人悻悻地走了。
不等小伙计连声道谢,身后传来一声赞叹:
「难怪姜某觉得姑娘气质谈吐皆不凡,原来是宫里来的。」
看见眼前这位发福的中年掌柜,我欠了欠身。
生意人眼神毒辣,他瞧见了我未盘的发,臂上包袱和靠在门口的伞,便猜了个七八。
免去寒暄,伙计上茶。
茶是玉露,喝过两杯,姜掌柜豪爽笑道:
「姑娘方才仗义执言,姜某就看出姑娘性子直爽,便不拐弯抹角了。
「明年宫中选秀,姜某上头有位主家,想为家中小姐们聘一位宫里出来的教养姑姑。
「也求访了许多,不是畏手畏脚,便是偷奸耍滑,要么连正经世面都没见过。
「姜某可做保,主家绝对不会亏待姑娘,不知姑娘可否愿意?」
眼下没有地方落脚,我点了头:
「但我有个条件。」
「她当真走了?」
寒鸦驻足高台,很悠闲地啄了啄羽翼。
檐下是穿着玄色衣衫的容戚。
「回陛下,冯姑姑走了。」陈敬明白主子的心思,「奴才还多嘴问了一句,冯姑姑说要去粟州。」
「……她有没有悔意?还说过什么话吗?」
陈敬心里叫苦。
「没有,冯姑姑只同奴才告了别。」
「没有说过位分,也没有怨怼之言吗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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